无论你寄放多久,哪怕是一天也只需要两分,只需要拿着牌牌,回头交钱核对就可以取走自行车,所以小木牌格外重要。
工作人员只认牌不认人,要是不小心丢了,车子也可能被别人取走,这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。
寄放好自行车,他便拉着小家伙走进庙会。
厂甸庙会刚复办不久,正月里的琉璃厂一带挤得水泄不通,北风裹着糖炒栗子的香气和吆喝声扑面而来,老老少少穿着棉袄棉裤,脸上都带着过年的热乎劲儿。
进了庙会,脚下是刚扫过的碎雪,混着点瓜子皮和糖渣。左手边的摊子支着木架,挂满了红彤彤的冰糖葫芦,最长的那串足有半人高,山楂裹着亮闪闪的糖衣,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晕。
摊主是个红脸膛的大爷,手里挥着长杆吆喝:“尝鲜嘞!酸甜开胃,一串两毛。”
旁边的案子上堆着黄澄澄的糖瓜,黏得能拉出丝,小孩攥着大人的衣角耍赖,非要买一块揣在兜里。
往前挪两步,就听见“嗡嗡”的响声,几个半大孩子正抖着空竹,黑色的空竹在绳子上转得飞快,忽高忽低,引得路人停下脚步看。
阎老四指着空竹索要,阎解放只好答应待会遇到了就给她买,这才作罢!
旁边的摊子更热闹,玻璃做的“扑扑登儿”被孩子们捏得“噔噔”响,江米捏的孙悟空、猪八戒摆在竹筐里,油亮的颜色看着就喜庆。
一个穿蓝布棉袄的小丫头举着大风车跑过,彩色的纸页转得“嗒嗒”响,风车杆上还缠着两根红绸带。
再往里走,书摊前围了不少戴棉帽的老人,泛黄的线装书摊在木板上,有人用手指点着书页低声讨论。不远处的画棚里,画师正挥毫写春联,红纸上的“福”字墨汁还没干,就被人抢着买下,卷成筒揣在怀里。
忽然一阵锣鼓响,原来是耍狮子的队伍过来了,金红相间的狮子头随着鼓点蹦跳,踩着高跷的演员穿着彩衣,在人群里穿梭,引得孩子们跟着跑,笑声震得头顶的冰棱都好像要化了。
胡同口的小吃摊冒着白气,羊杂碎汤的腥香混着豆汁的酸味儿飘过来。穿黑棉袄的摊主用铁勺敲着锅沿:“热乎的羊杂汤,三毛一碗!”
有人端着粗瓷碗蹲在墙根,吸溜着汤,鼻尖上渗着汗珠,旁边炸焦圈的油锅“滋滋”响,焦圈炸得金黄,捞出来放在铁丝架上沥油,配着旁边瓮里的豆汁,是四九城人最认的一口。
逛累了的人靠在砖墙根歇脚,手里攥着刚买的鬃人或九连环,嘴里哼着庙会听来的小调。
风里飘着冰糖葫芦的甜、炒货的香,还有人跟摊主讨价还价的嚷嚷声,混在一起,就是那年头最鲜活的年味儿。
阎解放牵着老四走走停停,不时的看热闹买吃的,也渐渐融入其中,感受着新年带来的欢乐。
“麦丽素叔叔!”
就当两人停下脚步买糖人的时候,一个清脆的喊声传来,夹杂着些许的惊喜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