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千二百万两!”
“整整一千二百万两白银的成本!就为了铸造这批铺天盖地的劣币!”
他本以为,这是一场以小博大的豪赌。用这一千二百万两的成本,能从江南卷回价值三千万、甚至五千万两的物资。
可现在呢?
苏御猛地抬头,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工部尚书,眼神像是要吃人。
“告诉朕!现在运回来的物资……值多少钱?”
工部尚书吓得魂飞魄散,结结巴巴地答道:
“回……回陛下……陈秉舟那边报上来的账……这半个月,运回来的粮草布匹,折银……折银大概……五百万两。”
“五百万两……”
苏御喃喃自语,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”
“投了一千二百万两,只换回了五百万两的东西……”
“七百万两!”
苏御猛地站起身,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御案。
“七百万两白银!就这样打了水漂!”
“那是朕用来练兵的钱!是朕用来保命的钱!”
“苏寒!!”
苏御仰天嘶吼,声音里带着愚弄的羞耻与刻骨的恨意。
“你算计朕!你早就知道!你一直在等着朕把钱都砸进去!”
他终于明白了。
之前的顺畅,之前的默许,全都是诱饵。
苏寒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,看着他这个贪婪的猎物,一步步把全部身家都押上赌桌。
等到他把所有的铜料都熔了,把所有的银子都花了,铸成了这一座座堆积如山的劣币金字塔时……
苏寒轻轻一抽,把桌子掀了。
“废铁……全是废铁……”
苏御看着殿外那通红的火光——那是还在日夜赶工的宝源局。
现在,那里堆积如山的不再是财富,而是无法处理的工业垃圾。
这些含铅极高的劣币,不仅花不出去,甚至连熔了重铸都嫌费事,因为提纯的成本比铜本身还贵!
“七百万两啊……”
苏御捂着胸口,一口腥甜涌上喉咙。
“噗——!”
一口鲜血,喷洒在金砖之上,触目惊心。
“陛下!!”
王瑾尖叫着扑了上来。
苏御摆了摆手,推开王瑾,擦去嘴角的血迹。
他的眼神,从暴怒慢慢变成了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输了。
这一局“货币战争”,他输得底裤都不剩。
不仅赔光了老本,还把北玄朝廷最后一点信用,彻底透支干净了。
“传朕旨意。”
苏御的声音虚弱,透着一股绝望后的疯狂。
“停炉。”
“所有铸币,全部封存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南方。
“既然文的不行,既然你想让朕破产……”
“那就别怪朕,掀了这棋盘!”
“霍正郎那边……该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