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样子,是一个有腿疾的哑巴,做不得活,只能以讨饭为生,勉强活下去。
方氏见状,心头顿时一软,下意识想把手中的糖霜花生给了对方,但又觉得对于饥饿的人来说,吃这些颇为不合适,便收回了手。
“你先等着,我去给你拿些饭食过来。”
叫花子似听懂了他的话,挣扎着对她又是作揖又是点头,一只手比划了又比划。
这明显是要对她表示感谢。
“好了好了,你先靠墙根儿坐下来,别再花费力气了,我一会儿就把饭食给你端了过来。”
方氏说罢,便大步往家而去。
不多会儿后,端了碗出来。
是晌午饭时不曾吃完的二合面实心馒头,以及一些菜汤子,方氏方才稍微热了一热,将那馒头掰成小块,尽数泡到汤里面去。
如此,也算是有稀有稠,有馒头有菜,热热乎乎的,也能当做一顿饭食。
而这样的饭食,对于叫花子而言,显然是一顿盛宴。
叫花子伏在地上,冲着方氏先磕了个头,这才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。
方氏将饭食倒入叫花子的碗中。
还不曾倒完,叫花子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了馒头块往口中送。
有些烫,但这并不影响,反而吃得是狼吞虎咽。
当真是可怜啊……
方氏感慨,不忍在这里多呆,拿了自家的碗往回走。
刚进胡同,方氏的丈夫张根生从外头回来,瞧见方氏便张口询问,“端着碗是要做什么去?”
“胡同口来了个叫花子,瞧着可怜,便给了他些剩饭。”方氏笑道,“可巧你回来了,方才赵小娘子来过,拿来了些糖霜花生,好吃的紧,你快回去尝尝。”
“赵小娘子?哪个赵小娘子?”
“还能是哪个赵小娘子?就是先前我跟你提过,隔壁赵娘子的侄女,来汴京城中投亲,现在在石头巷卖吃食的那个。”
“记起来了,我记得你说这赵小娘子是从望江县来的?这望江县离汴京城可是远的很,这赵小娘子千里迢迢,也算不容易了。”
“是啊,所以等赵娘子和刘郎君回来之后,咱们得赶紧跟人夫妇说上一声……”
夫妇两个说着话,进了家门,完全没有注意到胡同口的那个叫花子此时愣了神。
赵,刘,望江县……
他这是终于找到了吗?
叫花子端着破瓷碗的手止不住地颤抖,喉咙里也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一双眼睛顿时变得猩红,眼泪也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,顺着满都是狰狞疤痕,骇人无比的面庞上滑落。
许久之后,他才伸出满是脏污,已经分不清颜色和材质的袖子,将脸上的眼泪擦干,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食。
现在的他,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。
活下去!
这样,他才有下一步的机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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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溪月一路往回走。
日头西沉,迎面满都是耀眼的霞光,落在身后的影子,也被拉得老长。
走在大街上,前面人的影子会落在她的身上,她也会抬脚踩上旁人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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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景象,莫名让赵溪月想起那日陆明河陪她初次去杨柳胡同后往回走的情景。
那次,他们两个人也是一同沐浴在这夕阳的光辉之中,缓步慢行,直到归家。
赵溪月的嘴角忍不住噙上了一抹笑。
“赵娘子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,这般高兴?”
有声音响起,赵溪月猛地抬头,瞧见了那张熟悉无比,丰神俊朗的面容。
“陆巡使?”赵溪月喜出望外,却也惊讶,“陆巡使怎么在这里?”
“方才街头有人因为琐事持械斗殴,我便过去看看,刚刚处置完毕,正要回开封府衙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回开封府衙,要一路往西,确实要走这条路。
“赵娘子呢?”陆明河眉梢微扬,“这是去了杨柳胡同。”
果然被猜到了。
赵溪月笑了起来,“正是,去看一看姑母一家是否回来,也顺便带了些自己做的糖霜花生过去,给方娘子尝一尝。”
糖霜花生?
那应该很甜吧。
陆明河心思微动,想张口问赵溪月讨要一些,但又担心这样似乎有些唐突,便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。
却见赵溪月抿嘴一笑,如同变戏法一般,拿了一个油纸包出来。
打开来,那油纸中包着的,赫然便是白花花的糖霜花生。
“陆巡使也尝尝看。”赵溪月将糖霜花生递了过来。
“多谢赵娘子。”陆明河伸手拈了几个入口。
甜润酥香,美味可口。
“滋味极佳。”陆明河连连点头,“比樊楼里面佐茶用的糖霜花生做得还要好吃。”
“陆巡使既是觉得不错,那这些便都带了回去慢慢吃吧。”
赵溪月将整个油纸包都塞进了陆明河的手中。
陆明河没有推辞,只向赵溪月道了谢,接着往口中丢了几颗花生。
甜滋滋的。
真好吃!
陆明河的嘴角忍不住咧了起来。
两个人继续并排往前走,一路上聊着天。
聊方才陆明河处置的那桩持械斗殴事情的缘由和处理结果,聊赵溪月即将开张的食摊,聊街头上看到的人和物。
程筠舟此时,也带着人手往回走。
走着走着,一旁的衙差突然道,“哎,前面是不是陆巡使和赵娘子?”
是吗?
程筠舟抬头张望,果然瞧见了陆明河和赵溪月。
“还真是哎!”
而且,陆明河手中端着油纸包,不住地往口中送着什么?
好家伙!
这这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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