嗤……
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响。
那看似坚固的矿石封印表面,骤然裂开一道细微缝隙。
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紫色火苗,嗖地一下钻了出来。
它仿佛拥有灵性,带着一股贪婪的毁灭气息,刚出来就猛地一吸。
嗡……
密室墙壁上那些惨绿藤蔓散发的光芒瞬间黯淡。
一丝丝微弱的能量,被那缕火苗瞬间吞噬。
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,从发丝粗变成拇指粗。
呼……
那紫色火苗猛地膨胀。
如同张开大口的幽灵,无声无息地覆盖了离它最近的那个风干扭曲的妖兽头颅。
没有火焰升腾,没有烟雾弥漫。
那颗狰狞的妖兽头颅,在接触紫火的瞬间,如同烈日下的雪人,悄无声息地融化消失了。
只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。
紧接着旁边的触手晶罐,再旁边的防腐心脏……
紫火贪婪地蔓延。
所过之处,一切有形之质,都被它悄无声息地抹去存在的痕迹,连灰尘都没有留下。
这火竟有吞噬一切之能。
姜啸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一切,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,退到石门口。
片刻功夫。
整间密室的标本,连同那个黑色晶石壁柜,里面的黑色蜂巢和紫火矿石本身全部消失。
只留下四壁被啃噬得布满焦黑痕迹的冰冷壁龛。
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浓郁刺鼻的焦糊混合腐蚀的怪味。
毁尸灭迹。
做完这一切,那缕紫色火苗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,噗地一下彻底熄灭在空气中。
“真……这次……这次……真不行了……”
大老黑的意念微弱到了极致,彻底沉寂下去。
姜啸深吸一口气,不再看这被彻底摧毁的狼藉之地。
他拉开石门,身影如同鬼魅般退出通道,回到最初那个相对宽敞一点的洞穴。
阿石依旧昏迷。
姜啸一把将他背起。
断裂的肋骨处传来钻心剧痛,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直接咬碎了嘴里那颗劣质丹药残余的药渣。
苦涩腥臭的药力刺激着神经,勉强带来一丝气力。
他深深看了一眼洞穴深处那条通往被毁密室的通道,眼神中最后一丝留恋也消失殆尽。
然后他背着阿石,踉跄却坚定地冲入了外面依旧黑暗的堕仙坊街巷阴影之中。
目标:碧落海核心。
这五个字,如同烙印般刻在姜啸的每一个细胞里。支撑着他断裂的肋骨,压制着左臂伤口蔓延的阴毒,拖着身后昏迷的阿石,在堕仙坊迷宫般污秽狭窄的街巷里,亡命疾驰。
空气里永远是那股子混杂着血腥、汗水、劣质药剂,和某种腐败物质的黏稠恶臭。
脚步声,不敢有。
他每一步都踩在泥泞湿滑的暗影里,如同最老练的鬼魅。
胸腔里那颗心,却在疯狂擂动。
不是因为体力的极限透支。
而是因为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那双写满痛苦却倔强不屈的眸,那微微隆起被暗金锁链勒缠的腹部,还有那九柄交错环绕的血色短剑的冰冷印记。
碧落海核心。
九宫仙门。
这两个名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。
“玲珑……孩子……”
他咬着牙,喉间溢出压抑着血腥味的低吼。
背上的阿石死沉死沉,每一次颠簸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断骨处来回戳刺。
但他不能停。
毒娘子随时可能折返,发现密室被毁,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。
堕仙坊的黎明,比黑夜更阴森。
高耸的黑石建筑缝隙中,挤出一线线惨灰色的天光。
却被下方浓郁得化不开的雾气和人造邪能灯的光芒吞噬。
前方巷口,一道如同巨大疤痕般的宽阔沟渠横亘眼前。
浑浊发黑的污水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味,水面漂浮着难以名状的垃圾,和偶尔一闪而过长满鳞片和利齿的丑陋黑影。
“哗啦……”
就在姜啸准备咬牙淌过沟渠的瞬间。
沟渠对岸那片由无数破败悬空楼脚和腐烂木桩形成的夹角深处,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佝偻身影,无声无息地显现,像一尊刚从泥土里爬出的陈年木雕。
那张惨白僵硬的木制面具,正对着姜啸的方向。
两个黑黢黢的眼孔深处,是两簇跳动着冰冷绿芒的幽焰。
毒娘子。
她回来了,或者说她根本没走远,一直都在这里等着。
姜啸的脚步,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狠狠楔进地面,瞬间钉死在沟渠边缘。
冰冷浑浊的污水溅起几滴,落在他破烂的裤腿上。
嗡……
一股寒意,如同剧毒的藤蔓,瞬间从脚底板缠绕到天灵盖。
比这堕仙坊的清晨雾气更刺骨。
他浑身的肌肉刹那绷紧如钢铁,重伤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戒备。
大老黑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别指望老子了……”
识海里,只有大老黑只剩下本能鼾声般的意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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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立无援。
前有恶敌,后有昏迷的累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