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门被关上。
客厅里只剩下叶雪嫣和高原。
胸口那股被压下去的无明火,混杂着新的情绪,再次翻腾起来。
她不是在请求他,更不是在命令他。
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可从他嘴里说出来,一切都变了味道。好像她是一个不断给他制造麻烦,却又离不开他的累赘。
“叶总,”高原小心翼翼地开口,“我们……真的要去南美?”
“准备飞机。”叶雪嫣合上爷爷的笔记,语气恢复了冰冷和果决,“越快越好。”
……
豪华套房内。
叶冰依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
她试图用工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,但那些财务报表上的数字,在她眼前却不断扭曲,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那个为叶雪嫣挡枪的背影。
意外因素:箫羽。为保护目标,背部中枪,伤势不明。
伤势不明……
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,在她脑子里盘旋不休。
死了吗?应该没事。那个男人命硬得很。
可万一……万一伤得很重呢?
这个念头一起,她心口那股滞涩感就愈发强烈。
“疯子!”
她抓起桌上的水晶杯,狠狠砸在墙上。
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,却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轻松。
为什么?
她问自己。
她应该高兴才对。箫羽那个废物,那个毁了她嫁入林家计划的男人,那个捏着她把柄让她动弹不得的男人,他越惨,她应该越痛快。
可为什么,她会一遍遍地回想那个画面?
她甚至不确定那个画面是来自情报的文字描述,还是她自己的想象。
但它就是那么清晰。
清晰到她能感觉到子弹撕裂皮肉的痛楚,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倒下时的重量。
“为了叶雪嫣……值得吗?”她对着一地碎片,喃喃自语。
“她根本就不爱你,她只当你是条狗!你这个蠢货!”
骂声越来越狠,却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某件事。
她痛恨这种失控的感觉。
这种情绪不属于叶冰依。
她的人生信条里,只有利益、算计和绝对的掌控。
箫羽是个意外。
一个彻头彻尾的,打乱了她所有节奏的意外。
手机屏幕亮起,是一条新的加密信息。
她捡起手机,是她安插在叶雪嫣身边的眼线发来的。
叶总命令高原准备飞机,目的地,南美。
箫羽同行。
南美?叶冰依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们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?
而且,箫羽还带着枪伤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,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的心脏。
她走到酒柜前,倒了一杯烈酒,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无法压下心底那股焦躁的火。
不行。她不能就这么坐着干等。
叶冰依放下酒杯,眼中闪过一抹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