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门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光,也隔绝了所有的生路。
秦薇薇蜷缩在角落,帐内只有她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。
脚步声再次响起,由远及近,停在了帐门外。
帘子被掀开,秦烈逆着光走了进来,他高大的身影,将那片唯一的光亮彻底堵死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一个木盒,丢在了秦薇薇的面前。
木盒打开,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崭新的“文房四宝”。
秘闻纸,特制的药水,细小的竹管,还有一支小巧的狼毫笔。
与她被搜走的东西,一模一样。
秦薇薇的心,又一次沉到了谷底。
她抬起头,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惧与不解。
“写。”
秦烈吐出一个字,言简意赅。
“写一封信,给你的上峰。”
秦薇薇的身体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这是要她……亲自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。
“告诉她,你做得很好。”
秦烈在她身前蹲下,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,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与挣扎。
“告诉她,秦烈愚蠢,且刚愎自用,已经被你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。”
“告诉她,你已经彻底拿捏住了我,三堡的军权,很快就会成为秘谍司的囊中之物。”
他的每一句话,都像是一根针,扎在秦薇薇最脆弱的神经上。
她要写的,不只是一封信,更是一张催命符。
一旦这封信送出去,秘谍司那边便会信以为真,而她,就彻底成了秦烈手里的傀儡。
从此以后,她的喜怒哀乐,她的生死荣辱,全都系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。
“我……”
秦薇薇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,她想拒绝,可那个“不”字,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她不怀疑,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,下一刻,帐外就会多一具无名的尸体。
秦烈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写得好,你的家人,就能多活一天。”
这句话,彻底击溃了秦薇薇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家人。
这两个字,是她无法挣脱的枷锁,也是她唯一的软肋。
她缓缓伸出手,指尖颤抖着,碰到了那张冰冷的秘闻纸。
秦烈站起身,不再看她,转身走出了帐篷。
“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冰冷的声音,随着合上的帐帘,一同将她锁死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。
秦薇薇看着眼前的纸笔,一滴泪,终于砸在了手背上,滚烫。
……
主帐之内,气氛依旧压抑。
汤诚和杨渠二人跪在地上,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。
他们到现在也没想明白,秦把总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夫人,怎么就成了探子。
秦烈踏入帐中,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僵。
他径直走回主位,坐下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
汤诚和杨渠如蒙大赦,连忙爬了起来,垂手站在一旁,连头都不敢抬。
“右营之事,你们二人,谁主谁次,可有定论?”
秦烈的问题,让刚刚缓和的气氛,又一次绷紧。
汤诚和杨渠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戒备。
杨渠反应极快,立刻抱拳。
“卑职资历尚浅,愿为汤指挥之副手,一切听凭汤指挥调度!”
他这话说得漂亮,既表现了谦逊,又把皮球踢给了汤诚。
汤诚心中冷笑,这杨渠滑头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