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婢急急忙忙蹲下身清理,不小心划破了也不敢吱声,直到庞榆周身的杂物尽数清除干净。
楚翮亲自扶起椅子,殷勤地让庞榆坐下。
庞榆微微一笑。当初定下婚事的时候,她不是太满意,有太子珠玉在前,信王像个无声无息的影子,黯然失色。但几年下来,她日子过得十分舒心。
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不够出色,母妃家里又无权势,楚翮对她言听计从,与靖平侯府更是亲近。她前两次滑胎,非但没有怪罪,还更加小心。
再加上太子去世,楚翮成了储君的有力人选,庞榆更加满意了。
吕婵事事比她强又如何?太子一死,日后就是个活死人了。而她将会成为新的太子妃,日后也将成为皇后,甚至太后。
可见人啊,强不过命!
不过,目前她还不能得意忘形,楚翮一天没有立太子,就还有变数。
挥手让侍婢退下,书房门重新关上,庞榆道:“殿下是为移宫的事发怒吗?”
在妻子面前,楚翮没有遮掩,脸上又浮起怒气:“阿榆,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。他们说有人故意害谨儿生病,拖住大嫂,又故意放出流言,想逼大嫂以死谢罪。这个人是谁?不就是在说我吗?现在越说越难听,说大哥过世百日未到,我就等不及要占下东宫!”
“所以呢?”庞榆却是丝毫不动怒,甚至还带着微笑,“殿下没有吗?”
楚翮被她问得怔怔,一时闹不清妻子是不是在故意下他的脸:“阿榆……”
庞榆柔声道:“殿下,这没什么大不了。不过你出一招,我还一式罢了。现下对方出了招,我们暂居下风,用不着生气。”
或许是她太镇定了,楚翮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。
“那你说怎么办?这些话再传下去,本王的名声就不能要了,到时候再想争,必定阻碍重重。”
“大嫂能去哭诉,你也能啊!”庞榆轻松地说,“你不是上了请罪书吗?明天再上一份,当着百官的面,向父皇发誓,你绝对没有贪图东宫的意思。为了避嫌,你愿意暂且离京,继承大哥遗志,接过修河的差事,河一天不修好,你一天不回来!”
楚翮吃了一惊:“离京?这……万一我不在,父皇动了念头让谨儿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庞榆面带微笑,“父皇没答应让大嫂移宫,就不会让你离京。这不是小事,父皇只有真的厌弃了你,不想叫你沾染那位置,才会叫你离开。”
“真的吗?”楚翮拿不定主意,“父皇那么喜欢大哥,又一向疼爱谨儿,他真的不会……”
看他这不自信的样子,庞榆隐约生出一丝不喜,但很快压了下来,继续劝道:“你想想这案子怎么结的,林尚书怎么死的。殿下,你要有信心,父皇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。”
对,楚翮想起来了。林尚书那只老狐狸,一向若即若离,他都不知道算不算自己人。可在最后关头,他却扛下了所有,让事情彻底了结,没有牵连到自己身上。
庞榆取出一封奏章,最后加了把火:“殿下,请罪书怎么写,父亲已经替你考虑好了,你照着抄一遍就是。你信不过妾身,难道信不过父亲吗?”
靖平侯!楚翮眼睛一亮。他这个岳父平时十分低调,但在关键时刻每每出手,从来都没让他失望过。
“好!我写!”
庞榆露出满意的笑容:“殿下宽心,不管遇到什么事,都有靖平侯府。我们夫妻一心,不管什么难关都能闯过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