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令仪有条不紊地吩咐着,说着说着,她眼前忽地一黑。
“小姐——”
失去意识前,是冬画朝她奔跑而来的身影。
谢令仪再睁开眼时,已经躺在了栖云苑。
春棋很是担忧,“小姐定是连日操劳,这才晕倒了。”
“殿下呢,萧衍人呢。”
谢令仪爬起来,抓住春棋的领口,急切万分。
“殿下?”
春棋慌忙回答,“殿下在修文殿啊,怎么了小姐,您别吓奴婢啊?”
“更衣。”
谢令仪起身的时候,整个人都晃了一下。
幸好被春棋扶住了。
“小姐!素银给您诊过脉了,您的身体太弱了,昨日又是惊吓,又是摔伤擦伤,您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,修文殿自有一堆人照顾着,您就稍稍顾惜一下自己罢……”
春棋喋喋不休的唠叨着。
她家小姐也真是,对殿下不在意的时候,是死是活都不在乎。
在意的时候,又对自己全然不顾。
真是让人好生揪心。
谢令仪头晕的厉害,只好靠在软榻上,让雪云进来回话。
雪云很快就来了。
呼吸急促,脸上惴惴不安。
一概应酬,都是雪云几个负责的,所以,那件仪服是过了她的眼的。
即便不是她蓄意谋害,也是知情不报。
不过谢令仪眼下没功夫料理她。
雪云心高气傲,能力也很强,贸然处置了她,不仅会让王府的下人人心浮动,而且一时间,她也寻不出能替代雪云的人。
将就着用罢。
谢令仪垂眸,慢慢揉着眉心,“殿下身体不好,府库里的药材想是不缺,劳烦你去拟个册子,拿来我瞧瞧。”
雪云立刻应了。
沉默了半晌,她有些忐忑的问道,“王妃自从出阁后,还没有参加过帝都各府的宴饮,其余人家倒罢了,只是言侯世子娶妻,您是不是该过去坐坐?”
雪云觑着谢令仪的脸色,像是唯恐她不高兴般,又解释了一句,“这也是殿下的意思。”
“为什么?”
谢令仪好奇地问道。
她记得在前世,谢莫婉从来不参加这些宴饮,也不喜欢抛头露面,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啊。
雪云约莫看出谢令仪是真的不知情,纳罕之余,又忽然想起谢令仪生母早逝,长宁侯府是继室当家,便也想得通了。
人情往来是门学问,极为复杂。
大家嫡女,往往都是主母带在身边,从小耳濡目染的,也难怪谢令仪自进门后,就掌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,竟从来没有流露出执掌中馈的念头。
雪云忍不住庆幸起来,并由衷地希望谢令仪永远不要想起来。
“帝都世袭的侯爷,到这一代,还有八位,言侯一心为公,从不涉及党政,在朝中算是清流,所以殿下对他一向敬重……”
雪云简要讲明了一下言侯同萧衍的关系。
唯恐谢令仪不上心,雪云又单挑出来,特特提醒了谢令仪,“言侯府的红白事,殿下这几年即便不过去坐坐,也会备一份厚礼……”
谢令仪的烦躁消除了不少。
她总算知道雪云为何吞吞吐吐,犹犹豫豫了,这话属实难回,不仅得点出事情的重要性,还要顾及她的颜面。
这些人情往来,确实是她应该操持。
这是王妃的职责。
可她似乎从主动理会过。
谢令仪摇摇头,连忙吩咐春棋去查一查言侯世子的喜好。
“算了,算了。”
谢令仪又叫住已经往外走的春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