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城外,灾民们挤作一团,热闹得如同春运时的火车站。密密麻麻的,全是攒动的人头。
放眼望去,灾民们个个面黄肌瘦,眼窝深陷,就像挖了两个坑。他们眼巴巴地盯着城里,盼着那点可怜的工钱。
这年头,水患一来,田地变成了鱼塘,房子塌成了废墟。连个窝头都得掰成两半,蘸着口水慢慢啃。能混上一口饭吃,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。
城外这景象,活脱脱就是一幅人间惨剧。风一吹,空气里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。
灾民们裹着破棉袄,脚踩泥泞。嘴里哈出的白气,在冷风里打着旋儿,就像一群被老天爷遗弃的可怜虫。
可城里的知府大人,偏偏不按常理出牌。别人当官,要么老老实实地发放赈灾粮,要么装模作样地哭穷。他却另辟蹊径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这位知府的脑回路,比迷宫还复杂。底下人私下里都嘀咕,这知府怕不是被水淹傻了。可谁也没想到,这个“脑子进水”的知府,竟真的打出了一手好牌,把这烂摊子收拾得服服帖帖。
奉天殿里,师爷跪得笔直,鼻尖都快贴到地上了,活像个在地上找铜板的穷酸书生。
他嘴里絮絮叨叨,讲起知府的“丰功伟绩”,语气和茶肆里说书的没啥两样,抑扬顿挫,还带着点小幽默。
“毕竟城外那些灾民,饿得跟风干的咸鱼似的。现在的工钱低得如同白菜价,雇主连个铜板都舍不得多给。”
他顿了顿,偷偷瞄了眼朱元璋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,心想:完了,这老头脸色这么难看,怕是要发火了。
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文武百官站得笔挺,连呼吸都不敢用力,生怕惊动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。
师爷这人,胆子不大,嘴皮子却很溜。他清了清嗓子,继续绘声绘色地说:“可这位知府大人不简单啊,他居然跑去寺庙,劝和尚们给佛祖金身翻新。您说这佛祖坐那儿几百年了,风吹日晒也没见掉块漆,他翻新个啥啊?我当时就觉得,这家伙脑子肯定进水了,迟早得被皇上您砍了脑袋。”
这话一出口,殿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,个个眼观鼻、鼻观心,生怕朱元璋一个不高兴,把他们也牵连进去。
师爷自己心里也发慌,手心全是汗。可嘴上却停不下来,像上了发条一样。
他咽了口唾沫,心跳如擂鼓,继续说道:“我那会儿都打算收拾包袱跑路了,心想这知府铁定要完蛋,我可不能陪着他一起挨刀。可谁知道啊,这位府尊大人压根儿不是要给佛祖美容,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!他想借着翻新这事儿,忽悠那些富商掏腰包,顺便给城外的流民找点活干,省得他们闲着没事,聚在一起造反。”
说完,他偷偷瞥了眼朱元璋,见那张黑脸居然缓和了些,嘴角还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。
师爷心里松了口气,胆子也大了点,觉得自己这出独角戏没白演。
他越说越来劲,活像个街头卖艺的:“这招可真高啊!富商们一听要给佛祖翻新金身,个个觉得自己是在积德行善,钱哗哗地往外掏。结果呢,城外的流民有了活儿干,翻新工程热火朝天地展开,连工人都快不够用了。我当时看得目瞪口呆,佩服得五体投地,心想这知府大人简直是个人精,比猴儿还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