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清了清嗓子,开始放大招:“这秦可望啊,原是元朝旧人,徐达北征时投降的。因为跟郭守敬有点关系,您老人家给了他个工部侍郎的头衔,后来还提拔成漕运总督,算是皇恩浩荡。可您知道吗?运河上千帆过境,舟舻遮天,表面上风光,可最多的船是啥?是他秦可望的商船!”
“啥?”朱元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,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,像个被点燃的炮仗。
朱允熥继续抖包袱:“他把商船伪装成粮船,运货到北方,再从北方拉商品到南方卖,全程不交税,一来一回赚三万零五十二贯宝钞!这些年下来,他早就盆满钵满了。天下人都说,大明两大肥差,一是淮南都转运盐使司,二是这漕运总督。何况粮船有损耗,他随便扣点粮食报个损耗,谁能查得出来?从洪武十一年算起,光有真凭实据的克扣就有十九万六千五百零四石!”
这话一出,满场鸦雀无声,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“叮”的一声。
朱允熥这数据报得有零有整,跟他那严谨的性格一搭配,简直让人没法不信。
再加上手里那封奏折往那儿一摆,杀伤力直接拉满,像个精准制导的导弹。
朱元璋气得拍案而起:“混账东西!咱让他当官是造福百姓的,他倒好,全给自己捞上了!”
老爷子脸都绿了,怒吼道:“锦衣卫,把他给咱抓回来,关进诏狱严审!让他把这些年的龌龊事儿全吐出来!他不是爱钱吗?咱把他关进装满黄金的屋子,活活饿死他,以儆效尤!”
“郭桓案杀了那么多人,这天下的贪官咋就杀不绝呢?可恨!”
朱元璋越说越气,扭头瞪着朱允炆:“允炆,这种货色你还想让他掺和治河?难怪熥儿说成功率只有五成,全让这狗东西贪了!”
朱允炆吓得“扑通”跪下,脸白得跟刷了石灰似的,抖得跟筛糠一样,半个字都不敢吱,心里只剩一个念头:完了,彻底完了,这回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可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:我推荐谁你就打倒谁,还准备得这么充分,你是把百官的把柄都捏手里了吧?
他越想越慌,感觉自己像是被朱允熥这小子玩得团团转,像个跳梁小丑似的,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。
朱元璋冷哼一声,扫了众人一眼:“散了吧!治河的事儿,熥儿为主。明天奉天殿上朝,咱要当场赏他!”
第二天,奉天殿大门一开,宋和三声净鞭响,百官鱼贯而入,齐刷刷喊着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”,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抖下来几粒。
朱元璋难得正经一回,摆摆手:“免礼平身。”
他昨晚压根没睡好,脑子里全是朱允熥那治水策,翻来覆去地想:这小子咋就这么能呢?要是满朝文武都跟他似的,大明不得起飞啊?
他感慨道:“咱昨儿被熥儿的治水策震惊了,半宿没合眼,翻来覆去地琢磨。要是天下臣子都跟他一样,那该多好?”
茹瑺这老狐狸一听,赶紧跳出来认错:“臣惭愧!”
那架势,简直把“万岁尚书”的舔功发挥到了极致,点头哈腰的样子活像个活体表情包,逼得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低头认错,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蔫了吧唧。
朱允炆一看,又不甘心了,站出来刷存在感:“孙儿也愿为皇爷爷分忧!”
朱元璋斜他一眼:“真的?”
他忙不迭点头:“子曰,君忧臣辱,君辱臣死!孙儿虽不成器,但这颗拳拳之心从未动摇,绝对是真金不怕火炼!”
“行啊!”朱元璋大手一挥,“昨儿咱看了你的奏折,秦可望那帮人是不顶用,但你提的经费的事儿倒没错。三百六十万贯,一分不少,赶紧给咱筹齐,交给秦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