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玉敬!”蒋硕掀车帘就开吼,“你去城南干什么?”
另一辆马车里的苏玉敬显然是没料到能在去谢宁家的路上,跟蒋硕遇上,他道:“哦,是蒋大人那!我听闻城南有家鱼馆烧得菜非常好吃,想去尝尝,蒋大人你呢!”
“鱼馆?”
城南是有梁河。
但大冷天的你说你去城南吃鱼?
闲出屁了,也不能馋成这样!
两辆马车并行,苏玉敬见蒋硕脸越拉越长,呵呵问道:“蒋大人出城做什么去?难不成也是去哪家酒馆喝酒?”
喝酒?
喝你个大头鬼!
蒋硕直截了当地道:“苏大人,蒋某人没那个闲心去解舌头馋,我是去城南收学生的!”
“收学生?!”
苏玉敬先是一惊,然后就是震怒。
好你个蒋硕,昨个他试探他是否对谢宁有意,要收他入门的时候,蒋硕怎么说?
说谢宁还没踏入官场就能在一方搅弄风云。
说谢宁冒进的性子不好拿捏!
才一宿的功夫,他竟然要出城跑到人家谢宁的家里,主动抛出橄榄枝!
蒋硕扬起脖子,瞪眼道:“当然!我可没苏大人这般好心情,冻掉下巴的大冷天跑城外去吃什么鱼!”
蒋硕是彻底看出来了。
苏玉敬这个老王八,就是在糊弄他,说谢宁坏话,在他跟前败坏谢宁的印象是假,想要先先下手为强收谢宁当学生才是真的!
老匹夫!
“车赶快点,本官要赶紧到谢宁谢解元家里!”蒋硕喊道:“苏大人,本官先走一步了,您慢慢吃鱼去吧!”
“姓蒋的你给我站着!”
苏玉敬恨不能破口大骂,自己的计策竟然被他识破了。
蒋硕这个自来西北就看不上谢宁的家伙,竟然也动了要收谢宁做学生的心思,那他昨日在自己跟前符合个屁!
“车夫快点!”
蒋硕家学渊源深厚,论文学和官场的底子人脉,他可比不过,苏玉敬顶着冷风大喊,“赶紧给我追上,绝不能叫他抢了先!”
两辆马车尥蹶子似的疯跑,撅了谢宁一嘴土。
他狠狠吐了一口对谢小树吐槽道:“可能是着急去捉奸!”
二道沟村。
庄考官到底是跑来看望胡文翰。
胡文翰如今已经能下地,他脸上并无遭受侮辱打击之后的颓丧,反而有看破世事的平静,“明信兄,我知你念同僚情谊来看望我,胡家如今势倒,我身份敏感,京城多少同考官的眼睛都看着,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冒险了!”
“那又如何!”
昔日清贵名门落得如今下场,窝在偏僻村庄苟图安生,庄明显怒道:“恭州胡宏业跟你们只是远亲,当初陛下已经有意轻拿轻放,不过是后来佞臣作乱,才导致你们胡家如今罹难!”
庄明信方才已经劝了半天,此刻在村民人来人往的宗祠毫不避讳地道:“扶玉,我明白告诉你,我此番来,就是太子殿下叫我带话给你,叫你不要灰心,朝中现在局势尚未明朗,待世家与寒门尘埃落定,你自有起复的那天!”
“太子殿下可是一直记得你的!”
“明信兄,替我转言太子殿下,说我胡文翰此生志向已然不在朝堂,多谢殿下与明信兄不要惦记我这个废人。”胡文翰说这话的时候双目无波,还伸手去拉了一个奔跑要摔倒的孩子。
朝堂世家与寒门相争,宛如洪流与巨石相撞。
一不小心便要万劫不复。
胡文翰在这西北僻壤村庄住了月余,有时候在谢氏族学旁听举子讲课,闲暇时候上山走走,与乡民聊聊今年的收成,他甚至连那位恩人谢大人的面都怎么见过,但确实他此生最惬意安宁的时光。
“扶玉兄!”
庄明信有些急了,“你知不知道救下你们的谢宁,现在已然是西北解元,乃是半步踏入官场的风云人物,我知道你看透官场,厌恶尔虞我诈,他日若是谢宁在朝中崭露头角,那以你现在的处境必然为他肱骨!”
“他好了,你便好。”
“那他若是不好呢?你呢,你怎么办!”
“你们胡家一门上下老小要怎么办?你可别忘了,胡老可就留下一个嫡亲孙子!”
胡文翰目光复杂地容纳下谢氏宗祠里喧闹的一切,瞳孔在两辆马车并排停下,看清来人的瞬间变得漆黑坚毅,“不怎么办!万般皆是命,恩公若是荣耀,那我便为他鞍前马后,若他落难,那我便倾了这一身骨血又有何妨?”
此时的胡文翰简直又臭又硬。
庄明信听了他这样说,气得七窍冒烟。
忽地,村中祠堂人群震动起来,他亲眼看着本次乡试的两位副考官被族长簇拥进来。
庄明信吃惊,“他们怎么来了?”
“二位大人不巧,谢宁他还在城里,今日应当能回来!”谢克忠如今也是见过大人物的了,接待当官的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畏惧,“如果二位大人不嫌弃,我叫人去城里赶紧把他找回来,您二位先在族中吃几杯薄酒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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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宁他不在?”
风雪而来。
蒋硕有些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