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就算是如此,依旧有流民越过石阳,朝着京城方向涌来。
朝中每日收到都是坏消息,江南粮食几乎全空,京城附近州府也都称无粮,李瑞攀拿着银钱急的头发都白了,可买回的粮食寥寥无几,朝廷下旨征粮,却被一再推诿。
想要强行征收,然而还没动手,坊间便已有朝廷欲强抢民粮的消息传出。
离年节还有四日时,哪怕紧闭府门,也能感受到外间一触即发的紧绷,整个京中没有半点将要过年的气象,那些早就悬挂上去的红灯笼,反倒衬的冷寂的街头巷尾有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慌。
“还是没有人放粮?”沈霜月翻看着外间送回来的消息。
胡萱摇摇头说道:“没有,京中粮价已翻涨近二十倍,石阳、敦川更甚,朝廷下旨高价求粮,但所得粮食寥寥无几,侯爷那边传信说,谢淮知带去的人已经快要压不住乱局了,手中的粮食也几乎快要耗尽。”
“流民越来越多,可是依旧没有大肆放粮的消息,唯独敦川以北,有人刻意压着粮价,以二十两一斗的价格兜售,而且那些人走的全是暗市,皇城司的探子查过去时,抓到的都是些下面的小喽喽。”
沈霜月脸色冷沉,眼里满是厌恶:“这幕后之人当真是贪得无厌!”
京中的价格也就算了,北地粮价已经翻涨百倍,若是他们见好就收,此时放粮已经可以赚的盆满钵满,可是那些人居然还卡着粮食奇货可居。
二十两一斗,他们倒不如直接去抢。
“小姐,咱们还要继续等吗?”胡萱小声问道。
沈霜月沉吟:“不能等了。”
先不说这么高的粮价已经是极限,敦川那边流民越来越多也撑不了太久,就说幕后之人,想要牟取暴利也并非是蠢货,一旦发现局势不可控时,他们就会放粮,届时北地怕都得看着他们眼色行事。
她这边必须要赶在那幕后之人之前动手,既是帮朝廷稳定民心,也免得真生出了大乱,而且若再压下去便是白白给了那些幕后之人利益。
“我……”
沈霜月刚要起身,说让胡萱去寻裴觎商量,就见外间今鹊快步跑了进来。
“小姐,皇城司的季统领来了。”
沈霜月抬头,就看到穿着盔甲的季三一大步从外间走了进来,他脚上带着泥泞,身上也隐约见到血迹,那脸上是掩不住的煞气。
沈霜月心中一咯噔:“季统领,你这是与人动手了?”
季三一瓮声说道:“是城北起了乱子,有人浑水摸鱼挑起百姓暴乱,侯爷说太后他们的人掺和进来了,怕是想要借由此事替二皇子谋江南的差事。”
沈霜月脸微沉,她之前就听裴觎说起过,魏太后和魏家失了江南官场,便一直想要将其“拿”回去,后来景帝接连派去江南接管漕运司的官员都出了事,其中就有魏太后他们的手脚。
魏家一系的朝臣,一直举荐二皇子接管江南之事,被景帝拦着,如今竟是想要借用灾情之乱谋得此事?
“太后他们哪来的粮?”胡萱在旁皱眉,“想要趁乱逼迫陛下,总要有粮才行,总不能空口白话逼着陛下把江南给他们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