绣衣使一,杜昭,二十八岁,爹娘去世,未成家,无靠山。
绣衣使二,王俭,二十五岁,孤儿,未成家,无靠山。
绣衣使三,孙岳,三十一岁,家有病妻,无子,无靠山。
绣衣使四,冯何,二十二岁,祖籍岭南,世代佃农,无靠山
绣衣使五,陆江,三十七岁,一子一女,入不敷出,无靠山
绣衣使六,李玉,二十四岁,去年成家,娘子孕五月,无靠山。
绣衣使七,赵贤,三十六岁,有女及笄,婚配商人,无靠山。
绣衣使八,宋樾,十九岁。无靠山。
……
邓九公在自己的宅子里,看着面前的资料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之前手下曾经来报告,存放绣衣使档案的地方似乎失了窃,但这件事邓九公自然没有放在心上。
果然没过几天,这档案竟然自己出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。
“你就是邓九公?”
一道凉柔带着寒意的声音从墙根底下传了过来,
邓九公原本正得意着合上档案,听到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声音,他顿时脑袋一凉。
“谁?!”
邓九公猛地冲出了房门,视线朝着声音来处扫了过去。
就在外面院墙的墙根底下,隐隐约约居然坐着一个人影。这里是邓九公的私宅,虽然守卫没有那么森严,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闯进来的。
“你选的人,可真没让我失望啊。”墙根底那声音还带着咕咕诡异的笑意。
自从看到了那些绣衣使的名单,他就已经知道了邓九公会选谁。
而邓九公果然是没有叫他意外。选的人一个不漏全部都在他的猜测之中。
“你是什么人?真是好大胆子!敢在本公的面前装神弄鬼?”邓九公怒目一瞪,当即就想喊人。知道他是谁吗,哪来的毛贼在此造次。
墙根底下却再次传来冷冷的声音:“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邓九公不由一愣,要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,“……礼物?”
墙根底下的身影似乎站了起来,朝着邓九公缓缓走了一步,隐隐绰绰露出他脸上诡异的五官,“想必这个时候,巡城的守卫已经在某条巷子里发现了。”
——
亥时一刻,宵禁巡逻的官兵,已经走到了北城。
北城是贫民所居之地,条巷纵深,他们在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,发现了一具藏在草垛底下的、死去多时的尸体。
尸体的脸皮已经被人割下,露出模糊的面目,身上的外衣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扒掉了。
只是身上穿的靴子似乎是新的。
可是巡逻人中,却有人从尸体的耳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胎记,他揉了揉眼睛,认出那是属于通政司绣衣使——陆江的。
可是,几乎所有同僚都知道,陆江被选入了皇陵队伍里。
明明在今天白天,已经跟随京畿衙门的指挥使谢胥进入皇陵之中。
此刻又怎么会死在这个小巷中?
而仵作一验,更是不得了,发现尸体死亡时间竟然是在今晨的卯时三刻。
可谢胥带众人下皇陵的时间,是在辰时,也就是,在这具尸体死后的一个时辰。
有人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,火速通报了邓九公。
半夜,陆江的家人被从睡梦中叫醒,迷糊着眼睛,看着外面一脸严肃的官兵。
“你们干什么?”
“认尸。”
那具被割掉脸皮的尸体呈现在陆江的一双儿女眼中,下一刻,他们的眼睛就被紧紧捂住了。
陆江妻子苍白着脸盯着那个尸体,眼泪几乎夺眶而出,只有她知道,陆江今早出门的时候,特地没有穿官靴,而是穿了她给他新做的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