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畿衙门。
已经临近宵禁,昏黑的外夜之中,一个人影却缓缓地靠近了衙门,他的步伐稳当适宜,不徐不疾,那一片衣角荡起夜里的冷风。
“指挥使?!”门口值夜的衙役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几乎立刻惊呆了,“您、您不是去皇陵了吗?!怎么回来了?!”
“谢胥”面上几分冷静微讥:“我有些要紧事,临时回来处理一下。”
衙役根本不敢说什么,尤其是见指挥使似乎不高兴。
主要是谢胥办的是贵人亲自下旨的任务,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过问细节。
于是,“谢胥”从容走进了衙门内,京畿衙门内森严肃穆,值夜的几个衙役也都没有懈怠,各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。
“谢胥”的目光扫视着京畿衙门,每一个岔道,每一棵树。
随后他迈开脚步,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。
“什么人?!”
正在院中巡逻的关七看着那道身影满满的转过身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“指、指挥使?”
那张面容在夜中有些冷峻。直勾勾盯着关七。
关七被盯得竟然有些发怵,直到听到一声幽幽的嗓音:“白首义在什么地方?”
关七愣了一下,随后下意识道:“您不是将白尚书安排在您书房附近的院子吗?”
白首义是尚书一案中唯一的活口,谢胥很是看重。
“谢胥”看着关七,雾色中那张脸上浮现出微冷的笑意:“继续巡视吧。”
说着,谢胥的身影就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。
关七只觉得有些怪异,但又说不上来,就算能说他也不敢说,毕竟那是谢胥。
大约一柱香之后,“谢胥”面无表情地停在了一扇门前。
门前两个守着的衙役看到谢胥出现也露出震惊,但谢胥下一刻就说道:“开门,我进去看看。”
两个衙役对视了一眼,没有敢质疑,门就在谢胥的面前缓缓打开了。
“你们去院子外面守着,在我出来之前,不要放人靠近这里。”
当然也包括你们。
两个衙役立刻听话地退了出去。
“谢胥”见他们都走远了,才抬脚走入房间,反手慢慢关上了门。
白首义躺在床上,像个活死人,双目紧闭,口唇干涸裂开一道道印痕。
床边,“谢胥”阴沉的视线盯在白首义的脸上。
“上次让你逃过一劫,你可真是命大啊。”“谢胥”脸上浮现出狞笑。
他这张脸若没有黑夜的遮掩,还是很容易看出破绽的。只是这座衙门里,恰好没有了对谢胥最熟悉的人了。
“谢胥”眸子中迸发出寒意,伸出手,忽然狠狠捂住白首义的口鼻。
“不过,我既然已经给你批了命,那你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!”
床上白首义原本死一样的身躯狠狠僵硬了一下,随后整个身体出于本能的自卫开始微微不断地颤抖,企图做出最后的反抗。
然而那只死亡之手已然如同恶神再临,紧紧不松,一切都是白首义命中注定,逃得过初一,逃不过十五。最终……白首义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,变成了真正的僵硬一具。
床边“谢胥”才堪堪收回手,右手慢慢从衣袖中抽出一条手帕,轻轻仔细擦了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