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闻蝉闲下来的时候,也会愣愣瞧着他抱女儿的姿态出神。
想到很小的时候他抱着自己,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吧?
总归父女感情加深,是件好事。
可闻蝉也没能高兴几个月。
女儿越长越大,到了最能跑能跳,调皮捣蛋的年纪。
闻蝉本不想太束缚她,拿三从四德压着她,可谢云章对女儿简直到了溺爱的程度,叫她这做母亲的不管根本不行!
“爹爹!娘亲又凶我!”
样貌生得相似,闻蝉发觉她这性子跟自己真是一点都不像,乖张得很,净会动些歪脑筋,还很知道给自己找靠山。
“你不必投靠你爹爹,就让他来做做主,我就一个没看住你,谁准你威逼下人抱你出府玩儿的!”
谢云章已经把孩子抱起来,闻言挑眉,“阿绥真跑出去了?”
小妮子很知道谁溺爱自己,两条短短的手臂环住父亲颈项,“阿娘实在太忙了,我在院子里又没玩伴,就想出去看看,是阿绥不好,惹娘亲生气,阿绥下回不敢了,爹爹快劝劝娘亲吧!”
谢云章当即笑道,“好了好了,女儿都知错了,你也别气了。”
“知错?她每回都这样说!仗着你给她撑腰,下回还敢!”
每到这个时候,男人便不得不叫人把女儿抱走,先哄一哄闻蝉,再回头给女儿讲道理,促着娘俩“握手言和”。
过程很艰辛,但他乐在其中。
闻蝉忽然有些理解了忠勤伯,想着李缨小时候,他这做父亲的定然也像谢云章这样,千疼万宠地溺爱着女儿。
也难怪自己当初半路回家,他对自己生不出情谊。
说起李缨,若说小阿绥最大的靠山是谢云章,那第二个靠山便是李缨这小姨了。
每回李缨一来,不是教她骑马,就是教她刷枪的,小阿绥跑起来就跟跑疯了似的,半点不见大家闺秀的仪态。
可不知是不是好事,闻蝉发觉女儿心眼奇多,惯会装模作样。
那日领着她去太子私邸拜见太子妃,她落落大方言语得体,叫太子妃拉着她的手连声赞叹,又说:
“我同你母亲交好,待你长大了,你能给我做儿媳就更好了!”
吓得闻蝉赶忙给女儿使眼色,好在小阿绥够聪明,看懂母亲眼色,没再奉承下去。
“娘亲不想我给太子妃做儿媳吗?”回程的马车上,小阿绥才问。
闻蝉拉着她的手,郑重道:“阿绥若是给太子妃做儿媳,将来便要入宫,宫里规矩多,见家人也难,娘亲自然不盼你到里头受委屈。”
“不过喜欢什么男子,要等到阿绥长大,看你自己的意思,若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,兴许也会愿意为了他,去忍受那些规矩。”
小阿绥眨眨眼,也没露出特别惶惑的神色,只说:“阿绥不喜欢规矩多,也不想为了谁去忍规矩。”
闻蝉在这一刻才意识到,女儿的心,比自己更无拘无束。
她果真如自己期盼的那样,比自己更幸福。
这样想着,便又不得不为她的以后,国公府下一代接班人苦恼起来。
闻蝉和谢云章本有些看中大公子谢承宇的嫡子,可就在他十九岁那年,打消了这个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