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拂去衣袖上沾着的蛛网,目光落在她因忙碌而泛红的脸颊上,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:“可想知道二郎哥会试的结果?”这话问得轻描淡写,却故意拖长了尾音,像是在逗弄一只迫不及待想要吃到鱼干的小猫。
“想啊,快点告诉我。”景春熙那双明亮的眸子顿时迸发出急切的光芒,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去,纤纤玉指已经揪住了他绣着暗纹的衣袖。
她就知道他太子的身份定然早已知晓会试结果,可昨晚吃饭他只字未提,可见他恪守规矩的性子。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,连珠炮似地追问:“还有陶表姐夫!对了,子文哥呢?有没有上榜?”
“子文哥?”胥子泽微微眯起眼睛,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唇角渐渐抿成一条直线,“孝康哥哥倒是不知道熙儿还认识别的人,什么时候认识的?哪里人?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沉郁,目光在她脸上流转,像是在审视一个不小心暴露的秘密。这般神情变化虽不明显,却足以让熟悉他的人察觉到他此刻的不悦。
“哎呀,快点告诉我,急死人了。”景春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弄得哭笑不得,纤纤玉指攥紧他的衣袖轻轻摇晃。却不料这动作让她的前襟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臂,柔软触感透过薄薄的春衫传来。
胥子泽喉结微动,却仍固执地维持着那副傲娇模样:“先说子文哥是谁?怎么认识的?”他刻意忽略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,实则非常享受,还摆出一副“你不说,就别想知道的”架势。
“你不记得了吗?怕是还碰见过吧?村长家的儿子呀!”景春熙无奈地叹了口气,腕间的玉镯随着她比划的动作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她想着胥子泽去过好几次崖门村,即便不曾特意引见,总该听过这个时常与二郎哥切磋学问的读书人。
“孝康哥哥干嘛要知道?很好看?”胥子泽轻哼一声,别过脸去,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拢。他确实记得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的年轻书生,此刻却偏要装作毫无印象。但景春熙只顾着着急,全然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。
“崖门村李村长家的,也是个会读书的,经常跟二郎哥在一起,没准你还同台吃过饭。”她耐心解释着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,将那截杏黄色的丝绦绕了又绕。
“以后不许逮着人就叫哥,叫学子或是公子。规矩都学哪去了?改天我得找宫嬷嬷问问,是不是没好好教?”胥子泽板起脸来,故作严肃地捏了捏她的鼻尖,心里却因着她对旁人的亲昵称呼而泛酸。他这般端着架子训人的模样,倒真有几分东宫讲官的威严。
景春熙却不怕他,反而凑得更近了些,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耳畔:“哎呀,二郎哥到底考怎么样?还有你那陶表哥呢?那可是我表姐夫。”她今日梳的双环髻上缀着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在晨光中划出莹润的弧度。
“你先点头同意。”胥子泽坚持要她许下承诺,否则这般没大没小的称呼迟早要惹出麻烦。他垂眸看着她绯红的面颊,终是忍不住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碎发。
“知道了。李公子,李公子,可以了吧!”景春熙从善如流地应着,整个人像只欢快的雀儿扑进他怀里。胥子泽笑着张开双臂接住她,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与自己紧密相贴,方才那点醋意早已烟消云散。
“二郎哥位列第一,表哥名列第七。”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。见她欢喜得就要跳起来,他故意顿了顿,手臂稍稍收紧,不让她立刻挣脱这个怀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