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根冰冷的钢针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,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刺客被铁链锁住的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缝中!
深及指骨!
“呃啊——!”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,猛地从刺客喉咙里迸发出来!
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,铁链哗啦作响!
慕容嫣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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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缓缓抽出钢针,针尖带出一缕血珠。她看着那血珠,眼神依旧平静无波。
“现在想说了吗?”她问,声音依旧清冷。
刺客痛得满头冷汗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却依旧顽固地摇头。
慕容嫣似乎叹了口气,很轻,仿佛有些遗憾。
她转身,走向另一排更大型、更狰狞的刑具。
就在她转身的刹那——
那迤逦在地、沾染了刑室污秽的五丈墨金色拖尾,因这迅猛的转身被猛地带起!
如同暗夜中绽放的死亡之花,巨幅裙摆轰然展开,唰啦一声扫过冰冷的地面!
随着裙摆的骤然飘起——赫然露出了里面那金线密织、在幽暗刑室中如同地狱业火般骤然迸发的“满地织金”内衬!
百凤朝阳的纹路在火光下璀璨夺目,金光流淌,尊贵、辉煌,却与这行刑之地、与方才那残酷的一幕形成了无比诡异、无比震撼的对比!
这金光,仿佛不是救赎,而是更深的诅咒与审判!
裙摆落下,华光被墨色与血腥吞噬。
但那一瞬间的金芒,却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刺客的心上!
他之前所有的顽固、所有的死志,在这极致华美与极致残酷的并置面前,被冲击得支离破碎!
这个女人…她不是人!
她是披着华美外衣的…妖魔!
慕容嫣停在了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前。
炭火盆里的火焰,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侧脸,和那身墨金色的神凤降世裙,构成一幅令人永生难忘的恐怖画面。
她没有去拿那烙铁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然后,她再次回头,看向那个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刺客。
“朕最后问一次。”她的声音,如同从九幽传来,“谁派你来的?”
刺客看着她,看着那身在地狱火焰映照下妖异无比的睡裙,看着裙摆上那只仿佛随时会扑下来将他撕碎的巨凤,最后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他涕泪横流,嘶声喊道:“是…是王七爷!是太原王氏!朴永忠也知道!他们…他们想让京城乱起来…让您…让您……”
他语无伦次地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。
慕容嫣静静地听着,直到他说完,才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她走回到刺客面前,用那根沾血的钢针,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,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。
“早这么乖,不就不用受苦了。”她的语气,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温柔。
说完,她不再看瘫软如泥的刺客一眼,随手将钢针丢在地上,发出“铛啷”一声脆响。
她转身,向刑室外走去。那迤逦的墨金色拖尾,再次无情地拖过污秽的地面。
林臻紧随其后,自始至终,未发一言。
铁门缓缓关上,隔绝了刑室内的血腥与绝望。
慕容嫣走在幽暗的狱中通道里,脚步依旧从容。
直到走出大理寺,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,她才微微蹙了蹙眉,对身边的林臻轻声说:
“夫君,这地方味道真难闻,裙子好像也沾上晦气了。”
林臻立刻上前,将她横抱而起,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,隔绝外界的气息。
“回去为夫给嫣儿熏香沐浴,换身干净的。”
慕容嫣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,将脸埋在他颈窝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刚才那个冷酷的行刑者只是幻影。
而在那间刑室内,侥幸活下来的刺客,蜷缩在墙角,浑身颤抖,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墨金色的凤影和惊鸿一瞥的金色内衬,以及那根刺入指甲的钢针。
他知道,这辈子,他都无法摆脱这个梦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