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出声音的，却似乎是面前的一整座洞窟。

又好似是一个巨物，所发出的最为渺小的声音。

这一刻，灵池当中的三身灵藤伸展着，借由那水中的灵性，李无忌终于看到了那一条和他说话的存在。

以玄冰铸身，以冰雾化灵，整座寒渊，无处不在填充成它的身躯。

这是一条，渊蛇。

寒渊，便是它的本相。

亦是李无忌在《九嶷游记》当中，所见的那一条大蛇。

这蜿蜒被主峰所镇的寒渊，就如同被一根天钉，钉住了七寸的巨蛇，令其无法飞腾出去。

如此大手笔。

李无忌震惊难言，亦是遍体生寒。

这样的存在，盯上了他，可真是生死难料。

“前辈，等的是我？”

“你可悟了那人的云法？”

“前辈指的是？”

李无忌小心翼翼，不敢妄认。

“便是那云舒之道！一云舒之，分化千云万云，乃至遍布此界，随云而遁，万万里之遥，也只在闪念。

这才是他的逍遥！

小子，你得没得他的道！”

一朵最为常见不过的浮云，被李无忌施法召出，落在这寒渊当中，如要被此地的至寒冻结。

然而那一条寒渊之蛇，却护住了这云气，欣喜的看着这一朵浮云。

“果真是他的道。”

“那你得没得他的法？”

那云气聚为一条细微不过的云索，悬浮在那。

《擒蟒云索》。

那寒渊之蛇，却极为小心翼翼的将头颅凑入那云索中。

“大一些！这般小，我怎么钻的过？”

寒渊之蛇有些怒气，李无忌却早已麻木。

所谓的云舒之道，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融万法归云，而是一云化万云，便得逍遥。

至于擒蟒云索。

你也没说要擒的，是这一条寒渊！

仙人传承，这才是真正的仙人传承？

“你小子，怎么什么也不知道？”

大蟒似是极为恼怒他所凝聚的云索弱小，稍一碰撞，就化为碎冰落地。

哪怕它小心翼翼的配合，这云索，也擒不住它。

“还请前辈，赐教！”

“那你就听明白了！老子在此上千载，一直本能想要腾飞入空。

每十年钻云入空，挣扎欲走。

直到那道人来到我面前，说我乃是昔日仙人斩龙脉，葬身在此。

从龙脉积攒的怨寒之气中，诞生的异类。

我虽想要如龙腾飞，但这怨寒之气不消，我便永为地上爬蛇。”

李无忌恭敬聆听，这或许就是九嶷游记中，通真仙人曾在此修持，又在成道之后来此。

或是缘起之初。

“那道人以云气托我升空，然这枯阴山脉受我无数年怨寒之气，早已成我背上负累。

纵有云气，也难能飞升。

于是他建言，让我等一个他的传人，来日在此传云法，我则受擒护道，一同学法。

待这漫山枯雪，转云升天际，我则乘云飞升，得脱枷锁。

小子，你可懂了？我是你在此的护道灵兽，快些擒了我，你安心传道，老子也能早日跟那道人一样逍遥。”

李无忌大为震撼，他再度恭身问起。

“不知前辈是何境界？”

“虽不是妖中大圣，也是一个天妖。

小子，便是你在这枯阴山脉惹出大祸，老子也能护你。

山外十万里内，我亦可卷动风雪，护你周全。

十万里之外，你就自求多福，你死了，我就只能护住这个道门了。”

原来这才是仙人传承。

一点道种，却有天妖自愿护道，甘为灵兽。

以道为引，可得友朋。

那这位通真仙人，为何选中了他？

难以思解，但李无忌却以浑身法力，凝聚了一条云索，在寒渊之蛇的极力配合之下，将其缚住。

无量云气，便随之滋生出来，笼罩住了这条寒渊。

“都给老子滚，现在老子是云霄道门的灵兽了，别在老子体内蹦哒了。”

一声巨吼，自寒渊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