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4章 双手下意识地绞在了一起(1 / 2)

我去了,果然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。我打开一看,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。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,心跳得跟打鼓一样。我怕被人发现,赶紧把钱按他说的,分了好几次,在不同的ATM机存进了那张卡里。”

“拿到那五千块钱的时候,我高兴了好几天,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。”

说到这里,他的声音颤抖起来,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命运急转直下的时刻。

“可是……没过多久,我就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……看到了那起金店抢劫案。新闻里说,劫匪抢了五十万,还……还打死了一个保安……”

他的呼吸变得急促,双手下意识地绞在了一起。

“我当时脑子‘嗡’的一下就炸了!那个金额……我存的钱加起来,不多不少,就是那个数!我整个人都蒙了,浑身发冷。我才明白,我赚的不是什么‘不干净’的账,那是抢来的钱,是沾了血的钱!”

“我吓得魂不附体,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刘建军。他当时正在店里算账,看到我那副样子,他就明白了。他没多说什么,只是递给我一根烟,让我别慌。”

王德海眼中满是悔恨和愤懑。

“他告诉我,事情确实闹大了,警察查得很紧。他说我送货的工作目标太明显,很容易被查到。他让我立刻辞职,回老家或者去外地躲起来,风头过了再回来。他还给了我两万块钱,说是‘安家费’。”

“从那天起,我就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。我辞了职,不敢回家,就到处躲。这两年,刘建军成了我唯一的联系人。每隔一两个月,他就会用一个新号码联系我一次,问我的情况,然后给我卡上打一点生活费,不多,就一两千,刚好够我活下去。他反复叮嘱我,绝对不能露面,不能联系家人,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。”

“我活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每一天都在害怕中度过,听到警车响都腿肚子发软。”

“这次来省城,也是他的意思。”王德海最后说道,眼神彻底黯淡下去,“大概半个月前,他联系我,说我之前待的小地方不安全了,让我来省城。他说这里人多眼杂,流动人口大,最适合躲藏。

赵承平的表情凝重如铁。王德海的供述,像一块沉重的拼图,终于嵌入了案情的关键位置,让整个脉络瞬间清晰起来。但他心头没有丝毫轻松,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。刘建军的狡猾和谨慎,远超他的预料。

他站起身,走到王德海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他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温度,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“抬起头来,看着我。”

王德海颤抖着,缓缓抬起那张涕泪交加的脸。

“你需要一个机会,一个从棋子变成证人的机会。”赵承平一字一顿,字字敲在王德海的心上,“现在,把你和刘建军所有的联系方式,都告诉我。每一个细节,都不要漏掉。”

提起这个,王德海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,他摇了摇头,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:“没有……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。一直都是他单方面联系我。”

他努力回忆着,似乎想抓住一些救命稻草:“他用的都是不记名的电话卡,每次号码都不同。有时候是电话,有时候是发一条阅后即焚的短信,告诉我什么时候、去哪里拿钱。我从来没有他的号码,也打不通他打来的电话。我……我唯一知道的,就是他那个‘宏盛建材’店的地址。”

这句话,像一道闪电瞬间划过赵承平的脑海!

他的心头猛地一沉。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。

单向练习!阅后即焚!这是何等缜密的反侦察手段!刘建军这个人,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中间人那么简单。他下午去建材店的试探,虽然看似波澜不惊,但对于刘建军这种嗅觉敏锐的狐狸来说,无异于在他的巢穴门口点燃了一丛烽火!

他那番天衣无缝的表演,根本不是为了撇清关系,而是在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!

“不好!”

赵承平脸色骤变,再也顾不上审讯,猛地转身,一把抓起桌上的对讲机。他甚至没有时间跑出审讯室,直接对着对讲机,用近乎咆哮的声音下达了命令:

“各单位注意!我是赵承平!A组、B组,立刻全员出发,目标天河区宏发建材城‘宏盛建材’!立即对目标刘建军实施抓捕!重复,立即抓捕!”

他的声音透过电流,带着焦灼的电音传遍了整个刑侦大队。

“C组,立刻联系交管部门,调取建材城周边所有路口从下午三点到现在的全部监控!D组,技术科,马上追踪刘建军及其家人的手机信号!”

命令下达的瞬间,原本安静的办公楼顿时炸开了锅。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声音、急促的脚步声、装备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。

赵承平扔下对讲机,大步流星地冲出审讯室,对门口的警员喊道:“看好他!”便一头扎进了夜色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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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辆警车拉响了刺耳的警笛,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市局大院,锋利的车灯划破了城市的夜幕,朝着宏发建材城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。

车上,赵承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。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,推演着各种可能性。刘建军会不会已经离开省城?他会走哪条路?他会联系谁?每一个问题,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。

然而,当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宏发建材城时,最坏的预感还是应验了。

白天的喧嚣早已散去,建材城里一片寂静。在昏黄的路灯下,“宏盛建材”那四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。

店铺的卷帘门紧紧地拉下,上面挂着一把冰冷的U型锁,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迟来一步。店铺二楼的窗户一片漆黑,没有透出丝毫光亮,与周围其他店铺偶尔亮着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小张上前用力拉了拉卷帘门,发出了“哐啷哐啷”的金属撞击声,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洞。

“队长,锁着!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!”

赵承平站在店门口,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。他仿佛能穿透这层冰冷的钢铁,看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的景象。

下午还和他谈笑风生、滴水不漏的那个男人,此刻,已经像一滴水汇入大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赵承平站在那扇紧闭的卷帘门前,一动不动,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。周围的队员们也都屏住了呼吸,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。他们都能感受到从队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懊恼。

“是他妈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。” 赵承平终于开口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。

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下午与刘建军交锋的每一个画面。那个男人递烟时的熟络,谈笑风生的从容,滴水不漏的回答……原来那一切都是伪装。他那看似平静的眼底,深藏着的是一头狡猾而警觉的野兽。自己下午的每一次试探,每一个眼神,或许都像投石入水,虽然表面波澜不惊,却早已在水下激起了警惕的涟漪。

是自己太自负了,以为一切尽在掌握,却没想到对方的嗅觉如此灵敏,行动如此果决。就在自己审讯王德海、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,这条最关键的线索,已经从指缝间悄然溜走。

“队长,现在怎么办?”小张走到他身边,低声问道,语气中充满了不甘。

赵承平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强迫自己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。作为指挥官,他不能被懊恼吞噬。现在不是追悔的时候,而是要与时间赛跑,弥补这个致命的失误。

他猛地转过身,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迷茫,取而代?pad?的是猎人般的冷静和锐利。

“他跑不远!”赵承平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通知技术队,立刻联系三大运营商,以刘建军的身份信息为中心,筛查所有今天下午三点以后在建材城附近新开卡的手机号码!这个人反侦察能力极强,肯定会换新身份。”

“是!”

“联系铁路、公路、民航系统,立刻对刘建军下达布控指令!不,范围太小了!”赵承平顿了顿,加重了语气,“立刻起草A级通缉令,将他的照片、身份信息和体貌特征,连夜发往全省各市县公安系统!重点排查所有旅店、网吧、城乡结合部的出租屋!”

“明白!”

命令一条条清晰地下达,原本因扑空而有些沮丧的队员们,精神瞬间为之一振,立刻行动起来。

赵承平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冰冷的卷帘门。

“不管他是不是已经人去楼空,这里是他的老巢,我不信他能把所有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!”他眼神一凛,对身边的技术人员下令,“破门!给我把这里翻个底朝天,一张纸屑,一个烟头,一根头发丝都不要放过!”

技术人员立刻上前,用专业的工具开始对门锁进行操作。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。几分钟后,随着“咔哒”一声脆响,U型锁被打开,沉重的卷帘门被缓缓地拉了上去。

一股混合着水泥、涂料和灰尘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