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景疑惑道:“与祝娘子有何关系?”他只是奇怪,祝明月怎么会和孙家的择媳要求相契合。
孙安丰与秦景早有渊源,特意请他来不是出主意的,而是揣摩孙文宴的心思。
细说起来,秦景这个曾经的心肝宝贝,说不定比亲生儿子,更了解孙文宴的行事作风。
温茂瑞说起八卦,一改方才的沉默,“某次荣国公夫人和祝娘子一同去敬香,问及婚配之事。”
“祝娘子一本正经地讲了一桩佛门故事,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——少管闲事,长命百岁。”
秦景低笑道:“还真是……”祝明月的风格。
卢照实在憋不住笑,只得扭过头去。完全可以想象出来,祝明月当时表面恭敬实则暗含讥讽不屑的神态。
靳华清归纳总结,“要么岳家硬,要么脾气硬。”
前者让朱琼华不敢随意摆婆母的威风,磋磨儿媳;后者还得配上一个聪明脑子,才能免于被人拿捏。
假如婆媳俩连成一线,那等待孙安丰的,就是归家即地狱。
他最好的结果无非是,保持现在“以营为家”的生活状态。
一人吃饱,全家饿不饿的事他管不着,反正全看孙文宴的。
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孙安丰十指交叉摩挲,忍不住考虑起这个格外不靠谱的主意。
朱琼华出自吴中朱氏,能让她高看一眼的,无非五姓七望。主支够不上,旁支或许有些想头。但只剩门第的弱女子,真能在夹缝中生存吗?
而且孙文宴绝不会同意,如此一来他的婚配规格将越过孙安世,打破家中的平衡。
至于第二个选择,孙安丰更不情愿了。
他写了那么多酸诗,期待的自然是红袖添香共剪烛,而不是时不时受顿教训,自己当“床头柜”。
孙安丰无助的抬起头,满脸愁容地问道:“我能不成亲吗?”
他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,何必多拖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水。
孙家的问题说来简单——婆母难缠。
庶子的媳妇本来就难当,能保持面上的客气就不错了。
但未来那位新娘子嫁进门,面临的将是“逃避”的丈夫、苛刻的婆母——天崩开局。
即便如此,孙安丰依旧是长安婚姻市场的香饽饽,谁叫孙文宴如日中天,他自己也小有前程。
为了投资、攀附,有的是人愿意结这门亲事,谁又会在意那女子背地里咽下多少苦泪。
唐高卓到底多几分良心,安慰室友道:“荣国公见多识广,总会有万全的法子。”
这话说来是真,但也同样是空。
除非孙文宴愿意压制朱琼华,否则孙安丰这个在右武卫当差的儿子,将永无宁日。
秦景反倒实际一些,“安丰,你先想清楚你要什么,再同国公商议。”
孙家几代都在江南联姻,孙文宴突然寻长安官媒,本就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。
孙安丰的亲事无论如何辗转腾挪,都不改联姻的本质。但究竟是为孙家联姻,还是为孙安丰本人的前程着想,意义大不一样。